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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是在大草原上,听到一种舞蹈叫“骑马舞”或“洗马舞”,乃至于“赶马舞”,那都不会叫人感到奇怪。但在浙西的深山里,说有“洗马舞”,真让人惊讶。
在常山县新昌乡猷辂村,的的确确有一种叫“洗马舞”的舞蹈。舞蹈从现实生活的洗马场景提炼,由牵马、卸马口、捧马槽、泼水、喂马、洗马、梳马毛、上马鞍、取马鞭等一系列动作演化而成,流畅自然,包括“三阳开泰”“马送六福”“龙舞九天”“拳开四门”“一洗骅骝”等经典招式。
这舞蹈的来历,说是在清咸丰年间,某年突然天花病流行,村人惊慌。族长心急如焚,一晚,梦见一银须老叟骑马而来,在他耳边轻声叮嘱几句,之后飘然离去。族长惊醒,认为是神灵托梦,让他在来年正月,挨家挨户去串门“跳马灯”“舞龙灯”,以驱病疫。族长依言而行,请来工匠,赶制一批竹马、龙灯、花盆,以竹篾扎成骨架,用红黄白绿橙紫六色纸裱糊马身,并选定黄马作为六马之首的头马,在花盆插起桃、李、梅、菊、桂等花卉,以及三国人物刘备、关羽、张飞的人物木偶灯。
正月跳过马灯、舞过龙灯后,果然疫病消退。于是族人相信是马神庇佑。族长决定,“洗马舞”连跳三年,以保平安。后来,邻近村庄也邀请他们跳“洗马舞”,这一舞蹈形式,遂年复一年地流传下来。
看来,这个舞蹈里,“洗”的的确是“马”。而我所知,有一种“洗马”,并非真正“洗马”,而是古代的一种官职。洗马这么一件简单的事,还有官职吗?此“洗马”非彼“洗马”,作为官职的“洗马”读作“冼马”(xiǎn mǎ),即太子洗马,秦代始置,汉代时亦作“先马”。指的是秦汉时期,太子的侍从官,出行时为前导,故名“先马”。
电视剧里偶尔也会提到“太子洗马”这个职位,但如前所言,并不是给太子洗(xǐ)马。在太子马前驱使,算得上太子身边的红人。从前的“洗马”,估计并不多,俸禄也不算低。按秦朝的薪资标准,太子洗马一职的年俸禄可达六百石,与县令等官职相当,所以很多世家子弟,都积极地去应聘太子洗马一职。
太子洗马,其实是文职。不过在古代,也有许多人弄不清这个官职是做什么的。有一个故事,在明朝成化年间,当时任洗马一职的杨守陈请假回乡,途经驿站,因其衣着过于朴素,而被驿丞所轻视。驿丞问杨守陈身居何位,杨答:“任洗马官。”驿丞又问:“那你一天洗几匹马呀?”杨守陈不怒反笑,决定逗逗这个连官职也弄不清的驿丞:“没有一个具体定数,心下高兴就多洗几匹,累了就少洗几匹。”
扯远了。在猷辂村,中国最基层的村庄里,“洗马舞”是草根们的娱乐生活之一种。不过,这“洗马舞”如今也和“猷辂拳”一样,是省级“非遗”了。一个小小的村庄,有那么多的“非遗”项目,文化积淀如此深厚,也真是叫人刮目相看。
洗马舞一般是由六只马灯、六盏花灯、五名鼓手和一个马夫组成表演群体。马是虚拟的,由板凳代替,但表演是真实而投入的,牵马、卸马口、喂马、卸马鞍、泼水、洗马、梳马毛、上马鞍、取马鞍,一系列无实物表演动作一气呵成。前几年疫情时期,村民们也没放弃跳洗马舞。跳洗马舞,能给人一种振奋的精神力量,也能寄托人们除病疫、保平安的美好愿望。
猷辂人的生活真丰富,忙时上山下地,闲时打拳跳舞,把山里的日子过得丰盈有趣。如今,猷辂拳也好,钢叉舞和洗马舞也好,都进入了当地的小学体育课堂,让孩子们从小就习拳练舞,传承一个地方的优秀传统文化。(文/伴农 图片由常山县新昌乡提供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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